银灰渐层

【全职高手】[吴叶] 不见不散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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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自从那天从嘉世回来之后，叶修开始疏远吴雪峰。

程度并不很重，甚至在旁人看来，他们的相处模式并没有多大差别。在叶修上上下下为兴欣奔波忙碌的时候，他还是会安然接过吴雪峰递过来的温水，也会在三催四请之后认命的回去休息。但吴雪峰知道，对方在疏远自己。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的缝隙间都冒着凉凉的气，连带着对方眼底的神色都是淡淡的疏离，每一步都在划下阻拦的沟壑。

他不是什么都没察觉，或者说，他也猜到叶修会多少有这样的反应。但他没想到的是，当这个预想成为现实的时候他会如此难受。

叶修在对待除了荣耀以外的任何事上都很随性，不会在意小。，他会对他表现出疏离就说明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可以轻易带过的小事，他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可他现在难受，胸口好像被什么拧紧了，衣领被人抓着提起来勒到脖子那般的窒息感，好像有人扯着他的领子对他吼叫，叫的他头疼，盛夏的烦闷感挥之不去，却从灵魂深处漫出悲凉。

那个声音叫着：你都做了什么？你想怎么样？你想让他怎么样？

——你怎么可以为了求证这种无聊的东西把你们的关系弄到这种境地？

这个声音是谁？吴雪峰在心底对自己笑出声。大概是命运吧。亦或者是具体的某个谁？哈，管他的。

第五天的晚上，吴雪峰伸手拦住了连着几天睡眠不足正要去补眠的叶修：“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叶修揉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眼底慢慢的都是疲惫，但仍有一点点，一点点别的什么，很多东西杂糅又浓缩，复杂到惊心动魄，复杂到让那些疲惫更浓，从身体浓到浸进精神里去，“我说老吴，你看我都困成这样了，改天说行么？” 

“你只是不想听我说。”吴雪峰直截了当的说出真相，语气是难得的强硬，“叶修，我们谈谈。”

叶修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吴雪峰，你一定要把我们弄得这么不好过么？”

“反正对我来说不会比现在更不好了。”吴雪峰垂着眼看他，阻拦他的手臂未动，“我们都把话说清楚，想说什么，想问什么，一次性把这些都清了。”

你是说然后我们就两清了？叶修突然很想这么问，但是当他对上吴雪峰的眸子时却没法把这话说出口。那里面的难过太真实，太浓，是无数不透光的长夜，是层层叠叠的沉默，是可以淹没整个世界分量的欲言又止。

难过的人明明该是我。那些恼人的无尽长夜咱们谁也不会比谁少。叶修有些不忿的想着，表现在脸上的却是越发的疲惫。“行，那就谈谈。”他听见自己说，“换个地方，别在这里吵。”

说是换个地方，但他们其实也无处可去，最后也只能去吴雪峰所住的酒店单间。吴雪峰开门进去插了房卡开灯，叶修踏进房门后左右看看，走到落地窗边圆桌旁的软椅上坐下，屈起手肘支着脑袋看着吴雪峰摘了那副度数其实并不高的眼镜搁在床头，边揉着鼻梁边在他对面坐下。

鼻梁上都快被压出印子了。叶修漫无边际地想。其实还是不戴眼镜更适合他，以前他就不戴的。戴了眼镜之后感觉眼睛都看不太清了，显得心特别脏，特像爱骗小姑娘的斯文败类。

不怎么爽快的抖出一支烟点上，叶修呼的吐出一片烟雾，突兀的发问：“老吴，你戴眼镜多久了？”

吴雪峰显然也没料到这一折，诧异的眨了眨眼，迟滞了一会儿才回道：“前几年读博时的事了。没留意就给坏了眼睛。不过及时发现后多注意，度数也就稳定住没怎么升。”

叶修点点头没接话。刚刚被破坏的安静片刻间又回了来，只是经历过一次破冰，静谧就变得愈加难熬了起来。室内的空调已经开了，但内心的躁郁仍挥之不去。吴雪峰难受的拧了拧眉。

他们谁都不太确定该如何开头，比起相互质问，他们其实更习惯的是相互配合，互相体谅。战队成立之初最难熬的日子里，他们也谁都未曾真心责怪过谁。而现在，他们彼此都需要一点时间来习惯这从未在他们俩间出现过的沉滞。

最后，先开口的是吴雪峰。

他说，我不后悔。